第六十七章 殺機(1 / 1)
夏遙心中一寒,面上卻不敢顯出分毫異樣,她的處境已經不妙,肖雲天和楊國華都是敏感的人,不能讓他們看出什麼異樣,她現在能做的就是穩住他們。
&媽現在這個樣子,很多事情都記不清楚了,我外公和舅舅又在外地,就算有什麼淵源也不是我能知道的。」夏遙長長出了一口氣,臉色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,不再那樣凝重,反倒輕鬆起來,「不論如何,我相信他應該是沒有惡意的,畢竟我家徒四壁,無依無靠,已經活在社會最底層了,真要有大人物看我不順眼,捏死我易如反掌,根本不用旁敲側擊地打聽。」
楊國華想了想,覺得她說的很有道理,深以為然地點點頭,肖雲天雖然還有些疑慮,可看她那自信的模樣,便暗暗懷疑是她心中早已經知道對方是誰,而且對雙方的淵源一清二楚,這才會如此輕鬆,只不過當着他們的面不便提起而已。
人都是自私的,就算他們再同情夏遙的遭遇,但如果真關係到自己的事業前途,說不準他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,夏遙的輕鬆,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。
送走肖雲天和楊國華,夏方蓮躺在床上沉沉睡去,夏遙卻靜靜坐在床邊,面沉如水。
她不知道幕後的人是誰,會不會和方家有關?
方家的死士都是孤兒出身,這是所有世家挑選死士的先決條件,只有無親無故的孤兒,他們用起來才放心,在這一群孤兒中,她並不顯得如何特殊,雖然她還有一個母親,但因為她的精神病,她幾乎與孤兒無異。
後來母親去世了,他和夥伴們也一直都把她當做無牽無掛的孤兒來看待,所以一直以來她從未有過任何懷疑。
暑假!就是這個暑假!
她的額上滲出冷汗,她想起來了,前世方家找到自己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,難道那個獵頭已經來雲留了?
可是現在的她已經不再是那個籍籍無名的夏遙了,她剛在雲留日報和雲留網上大出了一把風頭,連省城的人都聽說過她的故事,方家應該不會去挑選一個受到眾人關注的人做自己的手下,因為這樣的風險太大,所以她才會選擇了這條路走,自以為不會再惹來方家關注的她,早就放鬆了警惕。
以她目前三不五時上個報紙雜誌的曝光率,他們竟然還在關注她,這就詭異得有些耐人尋味了。
想起前世臨死前天機的那句話,那顆突然改變了方向的子彈,她更是遍體生寒,如果她的死是方耀明一手策劃的,那是不是從現在開始,或是更早的時候,他就為她佈下了一個死局,甚至連夏方蓮的死都沒那麼單純?
她木然地轉過頭,夏方蓮睡得真香,她卻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。
她這樣一個普通的社會底層的人為什麼會被方家注意到?難道她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?
夏方蓮翻了個身,似乎陷入什麼噩夢,睡得極不踏實,夏遙連忙躺在她身邊輕輕拍哄着,她才重新恢復了平靜,夏遙卻始終無法入睡,在床上翻來覆去一個晚上,折騰到天快亮索性就出去跑步清醒。
&朋友,今天沒什麼精神啊。」雲留湖邊的那位高手老人笑眯眯地打量着夏遙,「年紀小小就失眠?」
夏遙微訝,她並不覺得自己精神不濟,沒想到會被這位老人看出來,微微一笑算是承認了,「老人家好眼力。」
老人笑了笑,「年紀小小思慮過重,不是好事。」
夏遙沒有說話,只是回了他一個無奈的微笑。
這一老一少每天都會選擇在這裏練功,對於對方也都有着好奇和忌憚,雖然平時沒有太多交談,但無形之中都有一股默契在,只是默默關注着對方,沒有人多說什麼,也沒有人會多問。
但是老人不問不代表着他不好奇,這個小姑娘讓人看不透,看她的拳法和功力,像是初學者,沒有什麼力量,可是她對拳法的理解卻是十分透徹,沒有十幾年的功夫到不了她這個層次,正是這種深刻的理解讓她在短短的日子中進步飛快,就像一個高手突然之間失去武功,就算是重頭再來也比一般人來得快,這種感覺特別詭異違和。
今天這個小姑娘似乎特別不一樣,每一招一式都帶着一股發泄般的戾氣和恨意,似乎遇到了什麼事。
&還是個孩子,出手不要如此狠辣,無論是什麼事都有解決的方式,不妨放開胸懷,心懷戾氣對你的成長可沒有好處。」老人看着她的身形沉聲道。
夏遙微微一滯,習武多年的老人敏銳地察覺她身上一閃而過的殺機,不由得後退了一小步,心中暗驚,這么小的孩子怎麼會有這麼濃重的殺意?
雖然她的身手離他還有很大的差距,可在她方才那龐大的殺意之下,他竟出了一身薄薄的冷汗,那一瞬間他竟沒有把握能夠全身而退!
他雖然習武多年,可為的是強身健體,就算年輕的時候爭強好勝,也沒有這麼重的殺心,而這個小姑娘練的卻是不死不休的那股勁兒,在她全力之下,他恐怕還真不是對手,那一瞬間他想到了某種特殊的存在,心中一凜,望向夏遙的眼神也有了幾分意味不明。
好在夏遙很快就收斂了自己的殺意,苦笑着向老人道了個歉,剛才那抹殺意就像是她的下意識反應,真實得讓她來不及控制,換做旁人恐怕未必能感覺到,但老人是個高手,五感比旁人要敏銳得多,看他的反應就知道他被她給驚到了。
她的唇角勾起一個自嘲的弧度,從她被方家找到那一刻起,她就不斷被灌輸忠誠和狠戾,她的世界沒有憐憫沒有軟弱,更沒有人對她說心懷戾氣對成長不好,因為她的人生就已經永遠定格在那一刻,那一年後的她只是一個機器,連命都不是她自己的了。
她的眼中泛起一股辛辣的淚意,朝老人拱拱手轉身離開,老人已經起了疑心,她今後不會再到這裏練功了。(未完待續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