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兩百九十六章 複雜(1 / 1)
「除了他還有誰能夠傷害到他?別忘了,安從哲可也是一隻成了精的狐狸啊,要害他可沒那麼容易,人往往都是被最親近的人傷害的,越是親近的人造成的傷痛就越重,」李修文收起戲謔,臉上掠過一絲難過,「他對安之禮恐怕還沒有死心,所以你如果貿貿然為他出頭,他今後心裏未必不會有芥蒂。」
李修文一語驚醒夢中人,宋遙根本就不認識安之禮,所以她會為了他傷害了安從哲而憤怒得想要殺人。
但是她忘了安之禮是安從哲的生父,也是一手將他養育成人的人,就算在這個過程中他虐待他,折磨他,可是血緣和共同生活過的感情都是難以斬斷。
就像夏方蓮背叛了她,她卻依然無法坐視她被宋語嫣利用傷害,雖然她不能完全信任宋靖豐和姜媛,但是如果他們遇到了危險,她也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。
這和她無私不無私沒有多大關係,這種父母子女的人倫,是一個人的本能。
「這樣的話,這件事情就複雜得多了,」她嘆了口氣,難怪李修文要來找宋家聯手,安之禮這個人殺不得,放不得,這才是真正棘手的,否則就算在那些死士的嚴密保護之下,只要精心策劃也一定能找到辦法幹掉安之禮.
「就算把他關到精神病院,他也有辦法逃走,終究不是長久之計。」她斜睨了他一眼,「你一開始就打着讓安之禮死在我們宋家手裏的主意吧?安從哲下不了手,你們又顧慮他的感受,就把我們推出去當槍使?」
「我要真想把你當槍使,就不會一直攔着你了,」李修文無奈地說,「這不是想讓你們一塊兒幫忙想辦法嗎?其實我們並不希望他死的。」
「手術很成功,一會兒就出來了。」一個頭髮花白的醫生從手術室里出來,摘下口罩埋怨道,「殿下,你們就不能雇幾個人保護他嗎?明明是個文弱書生,搞得和久經沙場的老將一樣,身上到處都是傷……」
「蔣叔,你別說了,沒看到他的小未婚妻又要哭了嗎?」李修文無奈地扶額嘆氣,「從送過來開始哭到現在,我好不容易把人哄好,你別再惹她哭了。」
蔣醫生這才注意到臉色很難看的宋遙,有些不好意思地安慰道,「小姑娘,沒事的,沒事的,他皮糙肉厚,一年都要來這裏好幾次,死不了的。」
「蔣叔,這算是安慰人嗎?」李修文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,「連我都聽不下去了。」
「我就這水平,你聽不下去就別聽,」蔣醫生吹鬍子瞪眼,沒好氣地說,「照他的恢復速度,兩三天後就能出院了,到時候你得多盯着他一些,多注意休養,別成天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。」
「我哪盯得住他啊,你又不是不知道,他就是這副樣子,從沒把自己當一回事……」
「好的,我一定會讓他好好休養!」宋遙斬釘截鐵地打斷李修文的囉里囉嗦。
「人家現在有未婚妻了,就算他不把自己當一回事,也有人會把他當一回事。」蔣醫生哈哈大笑起來,拍了拍李修文的肩膀,「殿下,羨慕是沒用的的,幸福是要自己積極去尋找的。」
「哇,蔣叔,你說話怎麼這麼矯情!」李修文哇哇大叫,「我可沒說我羨慕啊!」
「從哲怎麼樣了?」從外頭匆匆忙忙趕進來兩個人,竟然是宋靖豐和姜媛,他們都眉頭緊皺,風塵僕僕。
尤其是姜媛使勁兒瞪着宋遙,她千方百計把女兒關在家裏不讓她涉險,她卻翻牆逃了!還有沒有把他們這對父母放在眼裏?
「已經做了手術,待會兒就出來了。」宋遙靠着門框,神色疲憊。
姜媛從沒見過她這個樣子,心一下子又疼又軟,原本的一腔怒火頓時煙消雲散了,也顧不上責備她,上前握了握她的手,連聲安慰道,「沒事的,沒事的……」
宋遙點了點頭,朝他們介紹道,「爸,媽,這位是皇儲殿下。」
宋靖豐已經看到了皇儲在新聞發佈會上說的話,知道他一定和安從哲關係密切,只在剛開始驚訝了一瞬,很快就很自然地朝他行了個禮,「皇儲殿下。」
李修文連忙還禮,身為早已被架空了權力的皇室成員,在日常生活中並沒有太多的繁文縟節,尤其是像宋靖豐這樣的實權者,向來都是把他當成個普通晚輩看待,在非正式場合沒端着架子就不錯了,從來不會向他行禮。
一向以鐵血著稱的宋靖豐,竟然恪守本分,很自然地向他行禮,可見他是個心思縝密,做事謹慎的人,在對皇室的尊重上半分不肯落人話柄。
「殿下,你不是說有事要和我爸談嗎?」宋遙看了李修文一眼,要不是看他剛才那麼着急,她也不會自曝行蹤,讓宋靖豐和姜媛過來。
宋靖豐有些奇怪,李修文和安從哲結盟他是知道的,難道因為現在安從哲受了重傷,轉而要和他們結盟了?但是從他目前掌握到的消息來看,皇室未必就安了什麼好心。
李修文站在氣場比宋遙還要強大的宋靖豐面前,不由得有些發怵,不住地朝宋遙使眼色,希望她陪着他一塊兒進去談,讓他一個人面對頂着一張撲克臉,臉上看不出任何心思的宋靖豐,真是壓力山大啊。
宋遙完全顧不上搭理他,正好安從哲在這個時候被推了出來,她立刻一臉關切地迎了上去,連眼角的餘光都捨不得分給他。
「殿下?」宋靖豐早已收起了戒備的神色,一臉疑問而不失恭敬地看着他。
李修文無奈,只好硬着頭皮和他一塊兒走進小會議室。
麻醉的藥效漸漸褪去,安從哲睜開眼,正對上宋遙那擔憂的眼神,縱然疲憊,還是努力給了她一個安撫的微笑,「我沒事。」
「什麼沒事?都動了手術了還說沒事?那要什麼樣才算是有事?」一直懸着的心總算穩了穩,衝口而出的卻是抱怨,怨他不珍重自己,也怨她太大意離開他,「從今天起,我二十四小時陪在你身邊,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了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