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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7章 禍福自招(1 / 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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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只見彭新樹拿着刀,不斷地手擦拭,口中嘖嘖連聲:「不崩不捲,端的是好刀!」

    而另一邊,彭新樹五十貫買的那把刀,卻被砍得崩了一個口子,清晰可見。

    董主簿不由大喜過望,聲音都有些顫抖:「員外,這刀可值得五十貫?」

    「似這種刀,就難說價錢了,二十貫也賣得,五十貫也賣得。不瞞主簿,我有些好刀的客人,買了可以賣出去。這刀可以算五十貫一把,我們結個交情,不賺你們的錢。對了,主簿說此刀不少,不知到底有多少把。若是多了,我也要想辦法籌錢。」

    董主簿道:「也不多,約摸二十把的樣子。員外家資萬貫,掏千把貫錢想來不難。」

    彭新樹笑着搖頭:「一千貫不是小錢,不過此次我在應天府收了些貨款,應該能湊出來。主簿拿來的這刀雖好,只是做得太簡陋了些,我買回去還要請高手匠人重配刀鞘,精心打磨,又要花錢。」

    「永城小地方,那些飾物着實沒地方買去。員外費心。」

    敲定了刀的價格,董主簿心情格外舒暢,與彭新樹喝了一會茶,才帶刀離去。

    杜中宵生怕夜長夢多,第二日便就讓董主簿帶了制好的鋼刀二十把,送到了彭新樹的船上。一一驗過了刀,彭新樹倒也爽快,向董主簿交割了一千貫的錢款。銅錢過於笨重,彭新樹收的貨款多是緞匹和金銀,一一作價,湊了一千貫讓董主簿帶走。

    令手下公吏小心帶着一千貫的輕貨,董主簿心神激盪。做了幾年主簿,還沒有今天這樣闊氣過,手中竟握住千貫的資財。這個年代一千貫是實打實的大筆財富,特別是對於永城小縣來說。沒想到杜中宵連夜制了幾把刀,就把這樣一大筆錢換了回來,想想有時賺錢還真是容易。

    到了縣城,董主簿命人把貨款放進庫里,一應手續辦齊,才來見杜中宵。

    到了官廳敘禮落座,董主簿拱手:「沒想到知縣有如此妙法,數日之間就換來千貫之財!制出來刀也委實非同小可,那個販鐵的員外見把另一把刀砍缺了口,在那裏讚嘆良久。」

    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。坩堝煉出來鋼材質均勻,經過了鍛打,熱處理也比一般工匠合理,製造的刀當然質量較高。砍壞另一把刀,一是硬度和強度確實更好,再一個也是因為那把刀材質不均。材質不均對刀的害處極大,一不小心就會崩口,這也是這個年代刀的通病。

    講過了賣刀的過程,董主簿道:「既然縣裏能煉如此好鋼,何不多制一些打造刀劍賣錢?一次就能進項千貫,可比做什麼生意都強!」

    杜中宵笑道:「主簿,我們是在這裏為官,不是經商。衙門賣刀劍,偶一為之尚可,若是長久做這種事情,遲早被朝廷怪罪。再者說了,那刀的價錢不菲,只是不得已如此做罷了。那工匠招來幾日尚沒有什麼,真長年累月在縣裏為役,只怕又生出無數事端。而且那些鋼我另有用途,造刀劍浪費了。」

    董主簿一怔:「如此好鋼,不制刀劍又能制什麼?制別的過於可惜了。」


    杜中宵道:「制刀劍才可惜呢,世間不知道還有多少重要的東西。」

    此事現在說不明白,杜中宵也不多說。現在自己這裏已經有造煙花爆竹的,又能煉鋼,真打起仗來造槍造炮不比刀劍有用。當然現在無仗可打,好鋼更要用在關鍵的地方,比如機械零件。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區區知縣,發展不了什麼像樣的工業,但要着手準備。

    不管是刀劍,還是其他鐵器,這個時代工業品的利潤着實驚人。等到自己有了獨當一面的機會,發展這些才能最快地發展地方經濟。只是這個年代一任三年,不趁着做知縣的時候做準備,將來有了機會也難以抓住。縣的經濟不獨立,賺再多的錢也是州里功勞,不如拼着揮霍攢些經驗。

    第二日,杜中宵與董主簿起到了碼頭,與兩位商人交割了貨物。鐵自然拉到縣衙,牛卻直接運到了牧場,交予陳勤。陳勤帶牧子為牛分群,烙上官印。此時內地作為役畜的牛,身上都是有印的,州縣的牛一枚官印,還有一枚編號的印。官牛如果賣給農戶,農戶會再烙一枚自家的印上去。撿到走散的牛,如果同時有官印和私印,一般都是判私印者為主人。

    一切交割完畢,董主簿持了酒筵,為兩位商戶送行。

    從酒筵回來,彭新樹略作洗漱,因有些害酒,準備休息。不想這個時候,販牛的時員外來到船上。

    兩人敘禮落座,彭新樹吩咐上茶,對時員外道:「貨物銀錢兩訖,永城已無可留戀,我正想歇息一下便就啟航返鄉。不知員外這時來找在下有何事?」

    時員外滿臉堆笑:「員外哪裏話?大把銀錢剛剛到手,怎麼就要走?這兩日我打聽得清楚,離我們的船不遠的那艘畫舫,上面甚是熱鬧,吃喝玩鬧無所不有。有一位前兩日認識的邢朝奉,邀我今夜到我船上快活則個。我與周圍的人不熟,正想約員外一起去。」

    彭新樹連連搖頭:「我素來不喜熱鬧,怎麼會去那種船上。再者說了,我現在哪裏有錢?員外有所不知,我從這縣裏買了幾把好刀,銀錢全都花出去了,只剩下回鄉的盤纏。」

    時員外哪裏肯信?直到彭新樹拿出新買的刀讓他欣賞一番,才不情不願地離去。

    離了彭新樹的船,時員外啐了一口:「做着許大生意,不想卻是個土員外!人生在世,不吃喝玩樂賺錢做什麼!原以為今夜有個伴,不想如此晦氣!」

    一邊說着,下了船猶悻悻不已。

    時員外氣忽忽地回到自己船上,突然旁邊過來一葉小舟,上面的人道:「員外因何生氣?」

    見來的是邢朝奉,時員外忙迎到自己船上來,口中道:「我原以為交割了貨物,手中有些閒錢,相邀那邊販鐵的客人,今夜一起到旁邊的畫舫上遊樂一番。不想那廝不知風情,只知賺了錢要回家,讓人覺得氣悶。原看他是個大員外,沒想到卻是個土包了。」

    站在邢朝奉身邊的一個三十多歲婦人,打扮得花枝招展,聽了這話笑道:「世上一種人,天生的牛馬命,賺許多錢財自己沒命花,最後也不知便宜了誰。這種人所在多有,員外何必生氣。」

    見這婦人頗有幾分顏色,又解風情,時員外不由眼睛一亮:「娘子說的是。不知——」

    婦人道:「我是那邊開酒樓的盧賽賽,倒有個好去處請員外玩耍。」



 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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