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三零章 李亦奇(1 / 1)
圓月當空,澹澹銀紗般的月華如瀑,瓊華派廢墟的百丈空中,朦朦朧朧的顯化出一座精密的陣法。
這陣法以八卦為基,溝通天地五行,如同一張巨大的蜘蛛網,又如一個補丁,掩着一道若隱若現的扭曲裂縫。
陣法緩緩轉動,忽的露出一絲破綻,將那道裂縫的一角暴露了出來。
趙景陽托手將大貓拋出去數千丈,落到旁邊一座光禿禿的山峰上;便不再看那大貓一眼,縱身化作一道虹光,倏忽里已是沒入了那暴露出來的裂縫的一角之中。
山頭上的大貓懵了一下,繼而發出悽厲的叫聲;眼看着那陣法緩緩轉動,將那暴露出來的裂縫一角重新掩蓋,然後緩緩消失。就在此時,一道明光由遠及近,眨眼已是來到近前。
顯化出來,是一艘飛舟。
幾道人影飛身而下,衣袂飄飄。
卻正是瑤池宮青霞、南詔玲瓏、青雲門道玄和蜀山派殷若拙。
道玄看着月幕下緩緩消失的陣法虛影,不禁頓足道:「我們來晚了!」
早先趙景陽離開南詔趕赴崑崙,青霞便認為針對天界之事,本界修行責無旁貸;卻無論如何,不應該只趙景陽一個人去做。
聯繫了道玄和殷若拙之後,便與玲瓏一道,以薪火寶樹為中轉,先傳送到瀚海城,然後又從瀚海城轉到北地黃龍府的薪火寶樹處,這才與道玄和殷若拙會上面。
眼下本界修行者的「戰線」已推進到北方,黃龍府解放之後,申請了一棵薪火寶樹,作為瀚海人在北地的行動中心。
青雲門、蜀山派等一干大派的工作重心,也隨之轉移過去。
如今正捉緊清剿白山黑水、莽荒草原之上的薩滿。
薩滿的路數,實際上與南疆十萬大山之中的蠻人部落里的巫師如出一轍;雖是超凡的路數,但血腥、野蠻,合該被淘汰。
但薩滿的道統根深蒂固,且薩滿的思想原始頑固,以至於無法以和平的手段解決這個問題;他們不要和平,那麼瀚海人道王廷便給他們戰爭。
這是勢在必行的事,是人道的潮流。
薩滿的存在,阻擋了白山黑水之間的原始部落和草原之上的遊牧民族的進步;只要他們在,這些原始部落、遊牧民族的解放進程便會受到巨大的阻撓。
人道大勢浩浩湯湯,順之者昌,逆之者亡。
這一番,是以十八界本土的修行門派為主;這也是他們自己的請求和要求。其他世界的瀚海人,只作為輔助。
所以,以青雲門和蜀山派為首的各大門派,如今的主力,都放在北地邊疆一線。
青霞和玲瓏到黃龍府,尋到道玄和殷若拙之後,將事情說了;她一介女流,都有這樣的認知,道玄和殷若拙還有什麼可說的呢?
雖知天外天洞外洞是個吃人的窟窿,也沒有一絲反對的意思。當即安排好諸多事宜,即聯袂一道,以薪火寶樹為中轉,傳送到距離崑崙最近的蜀中薪火寶樹處。
然後兌出了逍遙遊飛舟,馬不停蹄,直奔崑崙。
卻終歸,晚了一步。
逍遙遊飛舟只在法寶級數,速度有限;即使催動到極致,亦沒能趕上,將將錯過。
幾個人看着快要消失在月光中的陣法,皆神色難言。
玲瓏不禁後悔道:「早知該去蘇州一趟,尋月如借了太虛梭;這逍遙遊雖好,卻到底還是慢了一步啊。」
青霞無言,半晌嘆道:「此時再說,為時已晚。只怪之前沒有想到...」
...
這時候,趙景陽已是進入天外天。
所謂天外天,不過是世界胎膜上的一個創口;入目里,一片陰森,上無
天,下無地,更不論四面八方。
這地方,難言上下四方之別。
許多枯骨懸着,猶如太空中的太空垃圾;一道清晰的裂痕,就像黑色的閃電,鑲嵌在這片奇妙的空間裏。
巨大的陣法如同一座機器,一刻不停的運轉着,環繞着這道漆黑「閃電」般的縫隙;每每那縫隙之中,一些陌異的氣息流竄出來,陣法便轟鳴作響,激發出一道道雷霆,將這些氣息擊潰、磨滅。
趙景陽目光穿過陣法,從如同兩條銀魚般在裂隙外遊走的劍器上擦過,最後落到一道渺小的人影身上。
這道人影盤坐在陣中,猶如一尊凋像。
其氣息尚在,但已十分微弱。
趙景陽跨步而入,陣法並不阻擋;這座陣法是單向陣法,只針對彼端,不針對此端。
想來是立下此陣之時,考慮便於十八界的援軍進入此地。
穿過陣法,趙景陽的身影,倏忽出現在那道人影身旁;一看,卻是個身着青色長袍、作道士打扮的女子。
她面目英挺,稜角分明,此時雙目緊閉,神態如石;只是面孔少了血色,十分一種蒼白。
她氣息十分微弱,猶如風中燭火,已近油盡燈枯之象。
趙景陽心知,她必定是十八界某家門派的某位前輩。
當即翻手,取出來一粒流光溢彩的丹丸,指尖用力,碾作一片碎光,將她包裹在其中。
隨着她的呼吸,丹丸碎光迅速減少,她的氣機迅速活躍起來,不過片刻,便已蓬勃如昊陽。
卻是已是睜開眼,好奇的打量着趙景陽,微微一禮:「貧道李亦奇,多謝道友相救。」
趙景陽笑道:「原來是李亦奇姑娘。」
李亦奇聞言一詫,道:「貧道年過百五,哪當的「姑娘」二字;不知道友高姓大名?」
又說:「天外天數十年無人再來。道友今至,莫非各家宗派又要派人來了麼?」
趙景陽笑着指了指裂隙,道:「各家宗派是否要派人來我亦不知;我此來,卻是要去對面走一遭。我是趙景陽,李姑娘,很高興見到你。」
李亦奇的名字,趙景陽聽說過;數十年前,十八界最後一次派人進入天外天,蜀山派五人,其中就有她。
論輩分,與殷若拙同輩。不過她的修為,比殷若拙還高,說是蜀山派三百年來第一人。
難怪其他的都死了,她一個人還能活到現在。
此時一看,果然名不虛傳。論容貌,英姿非凡,絕不次於瑤池宮青霞;論修為,在趙景陽一顆丹藥的滋養之下此時恢復全盛,其氣機強度,顯然超過了殷若拙、道玄等人一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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