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四二章 極境(1 / 1)
且不說十九界如何一番解放的事業,倒是那時間過的忒也快了些,轉眼便已經年。
這天,青霞和玲瓏來景園做客;這段時間,她們來了不少次,關係漸已密切;便也是個水到渠成的路數,趙景陽絲毫不客氣,盡吃干抹淨了去,為家裏添了兩口子人。
話說趙景陽經年以來,過得倒也是個悠哉游哉。
當然,也不乏充實。
大槍的路數練的勤快不說,自身的修行也不落下;因着祖竅全開的根底,宗竅的境界,他便走得極快,眼下如今,已過八成,眼看就要摸到底。
一身神通,已無可測量;單論肉身的強橫,就是去年此時的許多倍。
瀚海人道王廷的人道光輝愈是璀璨,薪火燃的愈是旺盛,使得趙景陽對人王拳經的領悟,大有增進。
眼看着,那賢人的境界,已遙遙在望。
宗竅開完,便是武聖的極境;至於星竅,那實在太多,且作為穴竅體系的末節,以後慢慢開、慢慢修持,並不會因為境界提升之後就被耽擱。
祖竅、宗竅兩個階段走下來,已打好了穴竅這一體系的框架和根基。
如果糾結於星竅的開闢,即使以趙景陽的修行速度,也有可能在壽元耗盡之時都開不到底。
宗竅之後,便是賢人大關。突破過去,成就賢人,過不去,便——過不去。
對規則的領悟和把握,是一大難關;很多人的智慧、創造性不足,根底太淺,底蘊太薄,因此沒有足夠的靈感,便把握不住規則的本質。
把握不住本質,便破不開大關,破不開大關,便成不了賢人。
當然,旁門之中有捷徑可走;似仙、佛、神靈這樣的路數,便是旁門捷徑。道家的仙這條路,更貼近正宗一些;至於佛、神靈這些路數,便是徹頭徹尾的旁門。
換句話說,對香火、信仰這一類的字眼有要求的,都是旁門左道。
更進一步的說,便是需要「傳教」的,都是。
傳教乃至於衍生的香火、信仰,其本質,是在薅人道的羊毛。
終極目的,都是為了分割人道權柄,籍此繞過規則大關,從而間接掌握規則之力。
尤其是人道規則,走這種路數,最是容易。
即使是走的天道規則的路,若能佔據一部分人道權柄,也有極大的促進作用。
當然,旁門到底是旁門,比之正宗雖然是捷徑,但同境界必然無法相提並論的同時,未來的極限,也有差距。
那些什麼佛祖啊、道祖啊、神祖,名頭響亮,聽起來了不得;可說來說去,他們的路數,都不過是附着於人道這棵大樹上的藤蔓,人道本身才是這棵大樹的主幹啊。
那些什麼神佛仙魔,一個個名頭大的不可思議;一個尊號,便是幾十個字,聽起來讓人頭皮發麻,好了不起的樣子。
然而究其本質,卻就像孔雀開屏,展示的是絢麗的外表;內在如何,誰又能知?
反倒是歷代人王先祖,名頭簡簡單單。至多不過加個「聖母」、「太昊」、「神農」這樣的尊號,比起旁門裏一開口便幾十個字的尊號,實在不怎麼起眼。
甚至於大多數的先祖聖賢的名字,都被淹沒在了歷史之中。
是這些先祖不如所謂的佛祖、道祖嗎?不是,而是他們已經做完了自己該做的事,無意在細節上干涉後人,意在讓後人們有一個更寬鬆的發展環境。
要不然,一大堆老祖宗坐在頭上,一代代的後人怕也開心不起來。
更重要的是,保姆太多,後人怎麼成長呢?
淹沒在歷史盡頭的祖先們,只需要看着人道的洪流滾滾向前,只要不出大亂
趙景陽其實自己也不大清楚,所謂終極的人道文明,到底是個什麼樣子的;他只是循着人本經的道理,產生的一些屬於自己的想法。
不論它片面與否,代表的,都是美好的理想。
理想很高,且必須很高;所謂求其上者得其中,求其中着得其下。理想必須要高,最高最高,越高越好。
這會兒,趙景陽安坐在祭台上,巋然不動,只手裏托着一隻巴掌大小古樸模樣的簡陋人偶。
此間已過大半日。
他作不知,予白淺發了信息過去,定的是個三日的期限;只看那天心之王,會不會因此而躁動,會不會因此害怕失去入侵瀚海王廷的機會。
趙景陽有七八成的把握。
無它,只因那天心之王是一頭邪神。
邪神之屬,你不能說它沒有智慧,其實這些畜生是有大智慧的。但邪神這一類的存在,若細細分辨,就會發現,它們便仿佛是人失去了一切人性,然後將某種本能**無窮放大之後,形成的玩意兒。
要對付這些畜生,便要從它的本**望着手。
本質上講,與對付人一樣,貪財的予財,貪色的予色,總能讓人上當!說什麼人性中的弱點,實則是人性太弱,壓不住本能**,使得被**所掌控!
那天心之王的**是什麼呢?
趙景陽與它交過手,甚至撕下了它一部分身軀,對它的力量本質,有過深刻的體悟。
玩弄、破壞、掌控智慧生靈的心靈,成為一切生靈的心靈的主宰,便是它的終極**,是它的本性。
所以在它發現了瀚海王廷的存在,知道瀚海王廷是一個橫跨多個界面的人道王廷,聯通了多個世界的,它便一定會對瀚海王廷所連接的每一個世界的每一個生靈的心靈,生出無窮的貪婪!
它會衡量。衡量輕重。
是第四世界更重,還是瀚海王廷及其所連接的多個世界更重。
很輕易得出結論——多個世界比一個世界強,可以橫跨多個世界的瀚海王廷,更有着無窮的未來。
所以它的本性,教它對瀚海王廷垂涎欲滴。
趙景陽通過白淺,給了它三天的期限。它必須要動起來。因為三天之後,趙景陽就會親自去尋白淺。
它便會急躁起來。
它害怕與趙景陽照面,因為跟趙景陽交過手,吃過虧;卻又不能逃,逃了便露餡了。
怎麼辦呢?
只有提前入侵瀚海王廷!
本性中對更多生靈的心靈的貪婪,促使它必須作出這樣的決定。
所以它是邪神,為本**望所驅策的畜生。
趙景陽作好了一切準備。
誅心葫蘆、祭台、咒法、八卦旗八卦陣,還有手裏這人偶——這是在將天心之王引入彀中,在它反應過來的那一霎,保住白淺神魂的寶物!
手裏這人偶,一張狐臉,眉宇間分明含着白淺的氣息。….
這東西是一套兩個,一個早在趙景陽尾隨天心之王附身的白淺之時,旁聽了天心之王與帝尊的對話,並知曉白淺的身軀早已無可救藥的時候,就已被趙景陽悄無聲息的順着發去的一道信息,投入了白淺的神魂之中,潛伏起來。
剩下的這個,自然在趙景陽手裏。
趙景陽將白淺的氣機煉入這人偶之中,只待時機一到,便來一招移形換影;將手中的這個人偶,作為白淺的神魂替代,換另一個人偶攜回白淺神魂。
...
迦南,臨時伯爵駐地;大門外,顯出兩道影子。
趙景陽是新的迦南伯,不過早前呂歸塵的伯爵城堡被趙景陽燒成了
子,不是那種對人道產生根本性的破壞的亂子,他們就不會幹涉。
其實一直以來,對人道施加綿綿不絕的影響的,恐怕只有女媧這一位先祖。這取決於女媧娘娘的「道」。
她是歷代祖先之中,數一數二的最強者,同時最擅造化。
她以她的力量,時時刻刻投射人道光輝,使得每一個新生的宇宙,都有人族誕生。這是人道發展的必須。
然後才是伏羲老祖。
至於比他們更古老的先祖,大燧、有巢、華胥等等先祖,他們就只剩下個名字了。而在他們之間的其他的更多的先祖,連名字都沒有留下。
他們或許本來就不在意這樣的虛名。
除了基本的責任,由女媧、伏羲兩位擔着,其他的恐怕都躬耕隱居去了。當然,在人道崛起的過程中,犧牲的先祖,自然更多,但都成了無名氏。
像那些旁門教派,依附於人道發展,漸漸壯大;多有不軌之舉。比如給某位先祖安上某些名頭,然後置於他們的神的座下。
比如把某位先祖編為「魔頭」,肆意的污衊。
先祖們未嘗不知,但到底恐怕還是不在意的——因為當人道發展到高層次之後,虛假的東西,終將湮滅。
愚昧的時代,人們把那些教派的神當作頂頭的天,將其胡言亂語奉為圭臬;而當人道進入開智的階段,神自然而然就會消失,自然而然就會被大多數人嗤之以鼻。
後人既然可以代勞,先祖便不必多事。
很多人覺得,教派信仰,必須存在;說可以寄託心靈云云。
實際上,這樣的人,要麼是做賊心虛,做多了壞事,自欺欺人求一個心安;要麼就是鹹魚——寄託心靈的東西多了去了,不差教派這一路。
尤以人道發展到較高的層次之後,每個人都能夠挖掘出自己的擅長,都有了自己的路,那還需要寄託個什麼信仰?
唯一可以寄託的信仰,便是立志、並實現它!
比如「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」,這就是一個偉大的寄託。有了這個,還需要去信仰什麼狗屁神靈?
說到底,是人道文明的發展,沒有到那一步;或者說,某個世界的人道文明發展蹩了腳——物質上去了,但精神沒能上去。
文明這兩個字,可不只是物質的發展。物質再豐沛,若心靈空虛,甚至於殘暴、狠毒、獸性盎然,這算個什麼文明?
畸形文明。
文明這兩個字,最初就是作為「野蠻」的反義詞而出現的。那麼,殘暴、狠毒、獸性盎然,是不是野蠻?一筆閣 www.pinbige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