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5章 ?老父親,點把火吧(1 / 1)
道爺面無表情的轉身,「回了。」
眾人默然出村。
隨即各自牽馬準備回去。
高一鳴剛準備上馬,就聽後面有人喊,「哎!那誰!高學士,高一鳴!」
高一鳴蹙眉回頭,「長威伯,何事?」
蔣慶之舉着馬韁,「高學士可是忘了些什麼?」
「你!」高一鳴猛地想起了那個賭約。
「君子一言!」蔣慶之翻身上馬,他不是那等得勢不饒人的,但對付高一鳴這等傢伙,你若是寬宏大量,那只會讓對方覺得你是撒比。
高一鳴下意識的看了道爺一眼,可道爺卻被簇擁着走了。
那些官員和隨從都停下來看着他。
堂堂侍讀學士為人牽馬,這可不多見。
不,是沒見過。
稀罕不是!
高一鳴的嘴唇動了動,想說殺人不過頭點地,可在蔣慶之那似笑非笑的目光下,他緩緩走了過去。
接過韁繩。
轉身緩緩而行。
他覺得所有目光都在自己身上。
無數人在嘲笑自己。
明日他將成為京師士林的笑柄
朱希忠問道:「慶之,侍讀學士牽馬滋味如何?」
蔣慶之抖抖煙灰,說道:「差強人意!」
高一鳴的臉紅的就如同此刻的陽光。
回到京城,嘉靖帝閉關了。
「表叔,黃錦說父皇兩日沒吃東西。」
朱壽媖雙手托腮,第一次沒心思逗弄多多。
「為何?」蔣慶之正在看着地契,兩千畝地到手。但他有些糾結於鼎爺竟然沒給獎勵。
「我也不知。」小姑娘搖搖頭。
兩個皇子見不到道爺,朱壽媖卻能見。不過在太子去後,道爺也就見過她一次。
這是草木皆兵蔣慶之不知爺在弄什麼,擔心他再這般辟穀把自己弄飛升了。
「你等着。」
蔣慶之去廚房弄了幾個小菜,烙了幾張餅,弄在食盒裏,「你是女娃,記住了別在乎顏面,一哭二鬧三上吊,就死磨爛打,好歹讓陛下把這些吃了。」
「好!」朱壽媖仰着頭,很認真的應了。
她提着食盒去求見道爺。
「陛下說了,今日有事。」黃錦看着有些虛,還有些喘息。
「我不走!」朱壽媖想到表叔的話,執拗的站在殿門外。
黃錦苦勸無果,便到邊上歇息。
「黃太監您這是」一個內侍關切的問道。
「餓的。」黃錦盯着朱壽媖手中的食盒,眼珠子都有些發綠。
道爺不吃,黃錦自然也不能吃。
兩日下來他覺得自己飄了。
一陣風吹來就能起飛的那種感覺。
「您要不吃點?」內侍是他的心腹,拿出一個油紙包,打開裏面是點心。
黃錦吞了一口口水,艱難的拒絕,「罷了。」
「就一點。」內侍掰開一小塊。
「滾!」黃錦在即將失去控制力之前罵道。
「父皇!」
朱壽媖說道:「他們說您兩日沒吃飯了,我上次兩日沒吃飯餓的見到棉絮都想吃。」
想到朱壽媖的遭遇,黃錦不禁暗自嘆息。
「那時候我就在想,何時能天天都吃飽飯那該多好。」
「那時候沒人管我,到了用飯的時辰,他們自家先吃了,最後才把我的飯菜拿來。許多時候被偷吃了大半」
該死!黃錦眼中閃過厲色,心想上次蔣慶之收拾皇長女身邊人的時候,就該全力支持才是。
「可我打不過他們,我餓的慌時就想着父皇在哪呢?」
朱壽媖淚眼朦朧的看着裏面,「那時我就期盼着父皇能突然出現,把我的飯菜給奪回來。可我盼啊盼,父皇就是不來」
裏面一聲嘆息。
朱壽媖抹了一把淚,「表叔說,沒娘的孩子是根草。我和表叔爭執,我說我還有父皇。」
黃錦心中一震。
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母親。
朱壽媖的身體顫抖着,「別人家的孩子被人欺負了都有爹娘管,可我我的爹呢?」
小姑娘低着頭,緩緩跪下。
一個清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內。
朱壽媖仰着頭,透過淚水看着他。
「爹!」
皇帝吃飯了。
這個消息瞬間讓宮中的氣氛鬆緩了許多。
嚴嵩也長出了一口氣,接着呵斥官員。
「一畝不求多,只求能增收一成,為何做不到?」
官員苦笑,「元輔,工部去看過了,長威伯弄的那個沼氣池看似簡單,可卻有不少訣竅」
「那就去請教!」嚴世蕃冷冷的道:「可是主持之人對長威伯不滿?」
官員尷尬點頭。
工部主持此事的官員隨即被停職,嚴嵩的雷厲風行令朝中百官為之一凜。
「誰敢擋着此事,老夫定然要剝了他的官袍!」
嚴首輔的節操瞬間被點滿,忠臣屬性滿值
工部官員屁顛屁顛的去伯府求見蔣慶之,去之前他們做好了被刁難的準備,可等見到蔣慶之時,這廝竟然在擼貓,指指自己的弟子,「讓周夏教你等。」
有事弟子服其勞,周夏很是親切的為這些人解惑。
「最要緊的一條便是不許見明火,也就是不可在排氣口那裏弄火,這一點務必要牢記,讓那些人家記牢!」
「是。」
回到工部,得知是禮部員外郎周夏給他們上課,主持此事的工部郎中林傑冷笑道:「危言聳聽罷了。」
按照部署,工部接着就應當在內部培訓一批工匠,隨後派往各處督造沼氣池。
這事兒蔣慶之也很是關注。
「鼎爺,增產一成多啊!就算是推廣到十分之一的地方,每年增收的糧食也能為大明續命不少年頭吧?獎勵呢?」
大鼎緩緩轉動着。
蔣慶之想了許久,覺得唯有一種可能,「可是沒推廣的緣故?」
是了!
蔣慶之滿腦子後世的東西,丟一個出來能讓大明國祚增長不少年,可那只是畫餅,並未落地。
蔣慶之急匆匆去了工部,工部回覆:「陛下上次出城回來,便說京師城牆失修,責令我工部修葺。工匠就那麼多,被拉去修葺城牆不少,用來推行沼氣池的便少了許多。」
蔣慶之惱火的道:「京師城牆何時不能修葺?可地里的莊稼不等人啊!」
官員苦笑,「此事」
「誰在從中作梗?」蔣慶之問道。
官員低聲道:「郎中林傑。」
「有數。」蔣慶之拍拍他的肩膀,「對了,你就不怕被林傑知曉後打壓?」
官員說道:「下官更怕大明國勢頹然!」
蔣慶之本想用別的法子來推行此事,聞言改變了主意,徑直去尋林傑。
林傑四十餘歲,看着頗為威嚴的一個人。
「抱歉長威伯。」林傑搖頭。「修葺京師城牆乃是我工部當下第一要務,尚書也是如此說。」
京師乃是大明的臉面,誰敢反對?
「百姓吃飽才是要務!」蔣慶之拍了桌子,「我只問你,何時能把工匠弄回來。」
林傑嘆道:「其實解決之法簡單,當下教導那些工匠太麻煩,特別是長威伯說的什麼安全用氣。若是去掉這一塊,那些工匠也就夠了。」
蔣慶之的眸子一縮,閃爍了幾下,「那東西會弄死人!」
「呵呵!」林傑呵呵一笑,「是嗎?」
誰特麼見過氣能弄死人?
而且那還是敞開的地方,並非密封環境,你弄死一個給我看看?
林傑笑了笑,「那氣可是有什麼奧妙?」
「並無!」蔣慶之乾咳一聲,「本伯還有事,走了。」
看着他出去,林傑冷笑,叫來心腹吩咐道:「那氣定然有古怪,告訴他們,盯着此事。」
自從蔣慶之在翰林院砸了儒家的場子後,京師士大夫們聚會多次,漸漸的統一了聲音。
「務必要讓他付出代價!最好是身敗名裂!」
一個大儒在聚會上拍着桌子,痛心疾首的道:「否則到了地底下,老夫無顏見先聖!」
在場的不是大儒便是士林中的名人,紛紛點頭。
有人說道:「工部郎中林傑昨日說,蔣慶之弄的那個什麼沼氣池有古怪,特別是那個臭氣。林傑想打探,蔣慶之卻態度曖昧,顧左右而言他」
「蔣慶之靠着沼氣池翻盤,若是能在上面找到他的破綻」有人陰惻惻的道:「那就輪到咱們翻盤了。」
大儒霍然起身,「告訴林傑,若此事能成,老夫全力舉薦他!」
「老夫也是!」
「老夫也是」
別看這些人不為官,可他們人脈之廣,一旦發動起來,讓林傑青雲直上真不是事。
林傑接到消息,在值房裏呆了許久,再出來時,整個人腳下帶風。
「盯着那個沼氣池!」
過了兩日就有了新發現。
「郎中,伯府那邊的孫重樓每隔一日就會去莊上,半夜和人在沼氣池那裏不知鼓搗些什麼。天明才帶着一麻袋東西回去。」
林傑深吸一口氣,壓住心中的興奮之情,「下一次是什麼時候?」
「明日!」
「少爺,那兩個蠢貨以為咱們沒發現他,笑的可開心了。」
孫重樓睡到午時才起,被叫來後,有些懶洋洋的。
「他們去了何處?」蔣慶之問道。
「工部。」孫重樓揉揉肚子,「少爺,我餓了。」
「去吧!」
蔣慶之笑道。
隨後他叫來了孫不同。
「明日你和石頭一起去莊上」
第二日下衙後,林傑也不回家,帶着幾個人匆匆出城。
沒多久,孫重樓和孫不同也去了莊上。
那個大儒和人在喝酒,舉杯道:「今日天氣不錯。」
伯府,蔣慶之擼着貓,說道:「月黑風高,得點把火不是。」一筆閣 www.pinbige.com